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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活的阻碍和绊脚石,所以,为此她可以在原则之内进行妥协。
只要薛琮能让她如愿,她是可以低头退让的。
当然,仅限于她划定的界限之内。
给薛琮的这封信写了很多很久,直到外面太阳将要落山,冬青有些担心的来寻她,她才将写好的信封好,打算在合适的时候转交给薛良。
“姑娘,我看夫人心情还是不太好。”两人一同往外走的时候,冬青不无担忧的道,“您说,她今日来,是不是打算在庄子上久待?”
作为姑娘身边自小陪伴长大的婢女,冬青可以说是亲历了自家姑娘多年来的所有情感转变,因此很能理解她对沈夫人的感情。
她自然是不想姑娘受委屈的,但如今孝道当前,还是生身母亲,有时候是真的要被迫顺应世道和世俗的。
“父亲内宅多了位不好料理的新宠,母亲心情不佳也是理所当然,”沈怀栀慢条斯理的道,“不过,就算不开心也是短暂的,母亲最清楚她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会在庄子上待太久的。”
话是这么说,但当天晚上一起用饭时,对着沈夫人那张心情欠佳的脸,沈怀栀到底没能好好用完这顿饭。
沈怀栀咽下口中最喜欢的鲜竹笋片,放下碗筷,直接对沈夫人道,“若是母亲觉得女儿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不如早日回城?我会安排护卫将母亲一路安全护送回府的。”
“你这是撵我走?”沈夫人不快的道,“栀姐儿,你当真是被你祖母教养得越来越没有规矩和礼仪了。”
沈怀栀闻言挑了下眉,微微一笑道,“母亲这话我可不敢苟同,祖母出身名门世家,教养小辈们的规矩礼仪一向极好,若母亲觉得我差劲,女儿觉得,可能是因为根骨问题吧。”
言下之意,因为随了母亲这边的血脉,所以才如此不讨人喜欢。
毫无疑问,沈夫人被女儿这番话刺到了,自从当年她同夫君结缘之后,最为痛恨老夫人的一点就是对方拿着她的出身门第和规矩礼仪挑刺说事,为此可以说是和这位婆母闹得水火不容,以致于多年来宁愿跟随夫君外任都死也不愿意回京城。
偏偏此时,当面用这个逆鳞来刺她的是自己的亲生血脉,由不得她怒气冲冲。
“沈怀栀,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生母亲说话的?!”沈夫人怒道,“当真是没有半点孝之心德。”
“母亲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沈怀栀摇头道,“都说母慈子孝,母亲既然对我不慈,我自然也没办法像弟妹们一样,做母亲贴心懂事的好儿女。”
“我何曾对你不慈?”沈夫人嘲讽道,“就因为我更偏爱养在身边的儿女,你就要怨恨你的亲生母亲?”
沈怀栀不去看母亲那张有些狰狞扭曲的脸,视线落在窗外殷红的晚霞之上,语气淡淡的道,“我生的这是亲生女儿吗?我看生的这是个冤家!她被那个老不死的养得像极了她,我真是看见她就心烦!若是天南地北的离得远一些我还能对她有两分慈爱之心,可她偏偏要来我面前碍我的眼,还想我待她像龙凤胎一样疼爱,当真是痴人说梦——”
“住口!”当意识到沈怀栀在说些什么时,沈夫人立刻失态的高声阻止。
她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整个人都慌乱极了,眼神里尽是恐惧与畏缩。
“看来,母亲是记起来了。”沈怀栀转头看向她,神色平和,不见半分当年听到这席话时的痛苦与怨恨,“当年母亲既然不想我在身边,我便如了母亲的意,如今母亲为何不能让我如愿清净一些呢?”
短暂的心虚与愧疚过去,沈夫人厉声出言指责道,“当年你小小年纪就背着人偷听长辈说话,当真是不成体统!”
“那又如何呢?”沈怀栀微微一笑,“终归是听到了母亲的真心话,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母亲面前不识趣的碍眼多久。”
“过去的事你这么计较做什么?”沈夫人不快的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如今是要和我计较过去这些旧事了?”
“计较谈不上,”沈怀栀轻描淡写的道,“只是不喜欢母亲这副没有自知之明的模样罢了。”
“沈怀栀,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沈夫人重重的拍了眼前的桌子一掌,沉闷声响里,她声色俱厉的道,“公然出言辱没生母,你简直大逆不道!”
“母亲既然生气,不妨出门去宣扬一下我的恶行,”沈怀栀面带微笑抬手送客,“只要母亲敢说,当着任何人的面我都敢认,绝不会否认一字一句,如此,母亲还满意吗?”
沈夫人当然不满意,今日之事,但凡她
敢泄露一句,最先和她翻脸的绝对不是沈怀栀,而是她那位好夫君。
沈怀栀看着对方强忍怒气的模样,轻声笑了下,“看来母亲也清楚自己做不到,至于原因,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虽然我不是个好女儿,但对父亲的前程来说却极为有用,只要我对父亲的官途有一分助益,他就不会容忍母亲毁了我。”
“你当真以为,母亲拿你没有办法?”沈夫人满脸厌恶的道。
“那倒不是,”沈怀栀神情诚恳的道,“一个母亲,在孝道大于天的时代,能收拾一个姑娘的手段多得是,前提是,母亲敢真的对我动手。”
“你真以为你父亲会一直护着你,会由着你如此羞辱你的母亲?”沈夫人冷笑道,“作为你父亲的枕边人,我可比你了解他。”
“是啊,同样是靠男人,母亲和我都需要依靠父亲,”沈怀栀语气徐徐的道,“只是母亲忘了,我比你多了一个男人做靠山。”
“你是说薛世子?”沈夫人嗤笑道,“你还没嫁进薛家呢,当真以为侯府太夫人和世子会容忍你这些丧德败行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