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庄的一处水田旁,老太太一身粗布麻衣的靠在躺椅上,看着地里的大孙朱祁镇和儿子朱瞻墉带着几个农夫卖力的干活,满意笑了笑。
一旁的苏麽麽坐在一个矮凳子上,给老太太揉捏着腿,笑道:“老太太,今年这稻子长势喜人,到了秋天,皇上就能喝上您亲自种的稻香粥了。”
闻言,老太太脸上的褶皱都笑开了:“哈哈哈,便宜那小子了。”
说着,对一旁同样是一身粗布麻衣的王天赐道:“唉,辽东的稻种送来了吗?”
王天赐赶忙笑道:“回太皇太后,昨儿个夜里刚送到,臣已经让人好好存着,等明年一开春就可以育秧苗了。”
随即,心中一酸:“也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明年秋收。”
老太太点点头:“嗯,这陈循啊还真是有些本事,你说这辽东大半年都是天寒地冻的,他楞是给种出稻子来,而且这稻子还比别地儿的香甜。”
“这说明咱们大明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王天赐笑道。
“你们啊就别哄我老太婆开心了,对了,你们也别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国泰民安、大明盛世,这小子啊容易飘!”老太太想了想,道。
“臣遵旨!”
正说着,一个侍卫飞奔而来:“太皇太后,英国公张辅、定国公徐显忠、成国公朱勇(前面说的有误)、东平伯夏楷、武定侯郭玹、丰城侯李贤等十几位勋贵已到凤凰庄外,说是要求见您老人家。”
老太太一听,疑惑的看了看远处正在干活的朱祁镇,对一旁的王天赐问道:“最近朝堂上发生了啥事没有?”
王天赐迟疑片刻,将皇帝敲打越王、井源和夏楷的事儿说了一遍。
“去,把皇帝和越王叫回来。”老太太说罢,又躺了回去。
朱祁镇和朱瞻墉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水田里出来,宫人们端来清水赶紧为他俩清洗,随后朱祁镇吉拉一双布鞋走进了草棚里。
灌下一杯凉茶后,朱祁镇长长舒了口气:“舒坦!”
不料老太太却横眉怒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敲打你老丈人了?”
闻言,朱祁镇先是看了看蹲在地上喝凉茶的朱瞻墉,朱瞻墉感受到大侄子皇帝灼人的目光,心道:“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
“你别看他,不是他说的,是我老太太自个打听到的。”老太太怒道。
朱祁镇一笑:“也没多大的事儿,”说着,又反问道:“他找您老告状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哼,还用的着人家告状?他们都堵到我这凤凰庄来了。”
“他们?还有谁?”朱祁镇又看了看旁边的侯宝。
侯宝上前:“皇爷,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等十几个勋贵到了庄子外面了。”
“怎么找到这来了?”朱祁镇嘟囔一声。
“你要是不敲打他们,他们能齐齐堵了我的庄子?”老太太道。
朱祁镇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同时心里有火,看了看还蹲在一旁装傻充愣的越王,气不打一处来,伸脚踢了踢朱瞻墉,朱瞻墉顿时一脸苦相。
“你踢他干嘛?”老太太又是怒道。
“娘,都是儿子的不对,是儿子非要拉着国丈和井源做买卖,都是儿子惹的祸。”朱瞻墉心虚的不行,声音越说越小。
“回头我在收拾你!滚一边去。”老太太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根棍子,指着这个三儿子怒道。
朱瞻墉无助的看了看朱祁镇,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老太太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朱祁镇:“你小子,跟你爷爷一个德性,蔫人出豹子,净给我惹麻烦。”
说罢,对一旁道:“让他们过来吧。”
侍卫闻言,跑去传旨了。
不多时,就见张辅带着一帮勋贵,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臣等叩见太皇太后、皇上,见过越王殿下。”一众勋贵在草棚前行礼。
“罢了,”老太太随意的抬了抬手,随即吩咐一旁的苏嬷嬷道:“他们难得来一次,吩咐庄子里,今天中午多做些饭菜,本宫要和他们一起用膳。”
“臣等不请自来,扰了太皇太后的清修,已然是不好意思,怎能还劳太皇太后赐食?”张辅笑道。
老太太看了看众人,笑道:“多几双筷子的事儿,有日子没见你们了,本宫也想和你们叙叙旧,”
说着,又笑道:“你们先和皇帝说话,本宫先回庄子里了。”
众人赶紧闪开一条道。
老太太走后,朱祁镇这才板着脸道:“有什么事不会等朕回宫再说,非要追到这里?”
众勋贵们你看我我看你,想说又不敢第一个说,最后还是张辅上前道:“皇上,这些年承蒙您的恩典,许臣等入股了皇家商会,我们这些人家这几年也是挣的盆满钵满。”
“我等本就世受皇明君恩,得受历代君王垂爱,荣华富贵早已享用不尽,但是臣等却贪心不足,这几年做了许多与民争利的事儿,实在有负皇上的圣心。”
“所以,这几日臣等商量着,想请皇上允臣等辞去一切官职,并收回皇家商会股份,往后臣等就安心回家养老,不再过问政事。”
闻言,朱祁镇有些惊诧,这才几天,这帮平日里视财如命的勋贵们怎么都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