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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她见过慧德很多神色,轻蔑的、得意的、狠毒的,甚至伤心欲绝的,唯独没见过恐慌。

  如今背上诅咒皇帝的罪名,金尊玉贵的谢氏嫡长女,竟也知道害怕了。

  慧德细密的冷汗凝成汗珠自额侧滚落,下巴被司马佑捏得刺痛,但她不敢挣扎,只是红着眼被迫看向居高临下的皇帝。

  她哭泣道:“陛下,请您给臣妾机会,臣妾定能证明自己清白。”

  一直沉默的皇后忽然开口,温声劝诫道:“陛下,慧德一向行事有章,不若便给她这个机会。”

  司马佑看了眼皇后,目光扫过一旁呆坐着,仿佛吓傻的谢苓,狠狠甩开慧德的下巴,用帕子擦了擦苍白细长的手指,声音阴冷:“朕便看在皇后的份上,给你自证的机会。”

  “大典前,若证明不了,便削去你贵妃之身,囚居永巷。”

  慧德被巨大的力道甩在地毯上,她半伏着,双眼含泪,狼狈谢恩。

  听到永巷,谢苓愣了一瞬。

  永巷其实就是俗话里的冷宫。

  她没想到司马佑如此心急,竟然想直接废了慧德。

  只不过…两天,足够谢珩帮慧德脱罪了。

  届时最好的结果,便是将慧德降下妃位。

  这样也够了。

  *

  酥酥夜雨,敲打着庭院内的海棠花,潮湿的风拂过柳叶,灌入半开的支摘窗。

  谢苓坐在案边练字,飘入的雨滴打在宣纸上,洇出湿痕,刚写上的字迹,也模糊了了一小团。

  见状,雪柳走到窗户跟前,抬手准备把支摘窗放下。

  冰冷的雨滴吹在脸上,雪柳抬手抹了一把,忽然看到有道婀娜身影撑伞快步行来。

  她定睛一看,正是被差去验陈婕妤屋里梅花酥的白檀。

  “小姐,白檀回来了!”

  闻言,谢苓将笔搁在青山玉雕笔架上,抬眼看去。

  白檀将飘到身上的雨珠抖了抖,踏进殿门口将屋门合上,确定都是自己人后,低声开口:“娘娘,专门去找您说的那位沈太医验过了,梅花酥并未有问题。”

  “奴婢让沈太医把那梅花酥的用料,写了一份,您看看。”

  谢苓心下满意,觉得白檀虽看着妖娆妩媚不靠谱,但实际做事细心。她接过纸张,笑道:“去擦擦头发,春雨寒凉,别冻着。”

  白檀点头应了,转身去了耳房。

  谢苓将纸张展开,看到上头清隽遒劲的字迹,不由得温了神色。

  沈松青,便是她上辈子救下的年轻太医。

  那时慧德贵妃脸上起了疹子,老太医都不愿意触霉头,便推了沈松青这个家境贫寒,年轻无靠山的太医前去问诊。

  沈松青为人正直,直言慧德贵妃是乱用多了求子药,激起内火,故而面生热疮。

  此言一出,慧德当时未发作,但过了些时日,就以沈太医企图毒杀贵妃之罪,要杖杀他。

  她当时正值盛宠,又见不得慧德如此狠毒,便给皇帝吹了耳边风,饶了沈松青一命。

  沈松青是实打实的善人,她被污蔑成妖妃时,只有他据理力争,并且在她被处以火刑前,不惜触柱,以命为她证清白。

  他后来是否被救下,她也不清楚。

  今日在陈婕妤的云光殿,她隐约觉得流徽送去的梅花酥或许有异,于是让雪柳找机会拿了半枚。下午回到含章殿后,趁帝后和慧德忙于巫蛊案,让白檀暗中拿给沈太医验。

  沈松青正直,就算知道此事会有危险,也不会拒绝。

  但令她意外的是,梅花酥居然没问题。

  单子上写得很详细,甚至有梅花酥用了哪些香料调味。

  她细细看过去,却看不出什么。

  沉吟片刻,她对雪柳招招手,吩咐道:“派人去御膳房要各种鲜花酥的配方。”

  “有几种配方就要几种,就说我想给陛下亲自做。”

  雪柳有些不明白,挠头问道:“娘娘为何要鲜花酥的配方?”

  “不是正在查梅花酥吗?”

  谢苓将沈太医写的单子夹在案上诗集中,回道:“我是想看看,流徽的梅花酥,是否和御膳房的梅花酥配方相同。”

  “不单要梅花酥的配方,是因为要掩盖真实目的。”

  雪柳恍然大悟,惊叹道:“原来是这样!

  若和御膳房的不同,说明问题就出在不同的那味用料上。”

  谢苓笑着点头,催促道““快去吧,不必避着人,大大方方去。”

  雪柳点头,拿了伞快步去办事了。

  谢苓站到窗边,将支摘窗开大,以口为哨,吹出一声宛若翠鸟的音节。

  不一会,有翠鸟划破雨幕,自天际飞来,落在她手臂上。

  这是云台城专用的传信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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