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还真有个地方。”
周师傅夹着烟头,指了指东北方向:“在汤山那边有个三野修理总厂,以前是敌人联合勤务总司令部运输署供应司401汽车修理厂,现在算是半军半民的修理厂,你可以去看看。”
“谢了。”
半军半民是这年代的特色。
特别是三野修理总厂的来历很奇特,由两部分人马组成。
一部分是咱们的特种纵队修理小组,另一部分是前运输署供应司401汽车修理厂的职工。
53年的时候,修理厂划归第一机械工业部汽车工业局领导。
管理体制由军工转为国营企业,生产正式纳入国家计划,军工修理部分与民用部分剥离。
原三野特种纵队修理小组主要负责军工修理,401汽车修理厂的那些人则负责民用车辆的修理工作。
周师傅是个很热情过的人,担心三野修理厂不接待外人,便主动陪着李爱国前往。
路上,听着周师傅介绍的这些情况,看着窗外那些塔尖建筑和鲜红的旗帜相互辉映,李爱国感觉到自己对新金陵和老金陵的认识好像更多了几分。
金陵之战太过顺利了,并没有遭受过血和火的洗礼。
在极大的减少了损失的同时,也不得不容纳一些老事物的存在。
这不是某个人、某些人的过错,而是时代和历史发展的必然。
金陵是国内的大型城市之一,跟京城不同,这里还保留了不少民间车辆,修理厂竟然排起了长队。
周师傅进到修理厂里,找了机修科的熟人,套换到一套全新的油封,当时就借来了机修厂的工具,蹲在路边拾掇了起来。
咱李爱国只会修火车,不会修汽车,站在旁边打下手。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同志,你这车挺不错啊,金陵人都是开威利斯的。这么新的嘎斯69还真不多见。”
话音未落,一道馥郁的茉莉香裹挟着清甜的气息漫过来。
李爱国侧头,只见斜倚在车门上的女人身着碎花短袖,淡蓝底色上缀着鹅黄小花,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腕间缠绕着暗红绳结,坠着枚青铜铃铛。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女人手里拿着一盒红色包装的玉叶牌香烟。
跟传统的蓝色款相比较,红色玉叶的口感更为清爽甘甜,因此在这年月特别受到女性消费者的青睐。
当然了,红色玉叶的价格也很昂贵,跟中华烟的价格差不多了。
“麻烦借个火。”女人细长手指轻叩烟盒,盒面烫金的玉叶图案在阳光下流转出冷光。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火柴,帮女人点燃:“你会开车?”
女人其实注意李爱国很久了,此人身穿技术员常穿的灰色中山装,却拥有嘎斯吉普车的试用资格,至少是个总工。
女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轻笑道:“听口音,同志不是本地人?”
“京城人,刚来到这边不久。”
“一个人太没意思了,我叫胡素瑶,是老金陵人了,喏,那是我的车。”
胡素瑶指了指不远处的威利斯吉普车。
李爱国认出来了这辆车,第一次前往老金陵西山校区调查的时候,就是这辆车呼啸着冲到了校园里。
胡素瑶看到李爱国注意到了吉普车,有些骄傲的说道:“怎么样,漂亮吧,这可是微操大师逃跑的时候留下的,正宗的阿美莉卡货。”
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一块飙车,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胡素瑶好名字。”李爱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记得打电话给我”
胡素瑶递过来一张名片,扭动腰肢转身登上了那辆威利斯,一脚油门踩下,威利斯疾驰而去。
钓鱼最忌讳急躁,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李爱国拿起名片看一眼,上面除了电话号码外,还有胡素瑶的头衔,金陵大学英语系助教。
这时候,一个修理工凑过来,好心的说道:“同志,这女人可不是一般人,你千万别招惹了她。”
“老同志,这话怎么说?你认识她?”李爱国将名片揣进兜里,顺手摸出烟递了过去。
修理工接过烟,说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不清楚,不过隔三差五就换一辆车,车上有各个单位的通行证,你说说,这能是一般姑娘吗?”
“换车.”李爱国扭头看向旁边那几辆嘎斯大卡车,眼睛微微眯起来。
修好电讯侦察车回到气象站已经接近傍晚。
李爱国直接进到了邢志的办公室内。
“马上通知负责监控胡素瑶的同志,必须把胡素瑶见过什么人,那些人的身份全都搞清楚,记下来。记录本由专人保管,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查看。”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可能.”
李爱国打断他:“我什么都没说,如实记录本身就是监视员的职责。”
“我明白了。”邢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