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高林甫只尴尬了瞬息,便调整好状态,无比诚心恭敬地夸奖道:“武成王家的小公子的确功底深厚,便是我儿识檐大多时候也写不出如此一般的青词!”
高林甫这说的倒是实话。
高识檐才华横溢,的确写不出这般溜须拍马的玩意!
“高爱卿也不必如此谦虚,你家识檐乃是殿试前五名!朕这侄儿只是初出茅庐,以后需要向你家识檐学的地方还多!”乾元帝心情大好,“从前朕只觉得跟赵赫操心,竟没想武成弟还有个小儿子不堕藩王威名,朕心甚慰啊……”
高林甫:“……”
众大臣:“……”
赵俨刀子似得眼神看了一眼彭举,彭举余光撇来一眼一直都没怎么积极的付长林,抬眸给了赵俨个安抚的眼神:别急,还有后招!
大宴立国三百余年。
中间发生的大事史书难表,乾元帝带着众人忆苦思甜好半天,这场君臣之间干巴巴地对话终于结束,出大殿的时候,祁王赵俨站在太子跟前,躬身礼让,“太子大哥请!”
赵奕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眸光平静无波。
仿佛看一只尽管有利爪但不敢伸手的家禽。
“我这个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才出大殿不远,赵俨有心而发,“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能跟父皇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真乃东宫之风典范!”
彭举一听就知道祁王又是在发酸。
他望向大殿门口,独独没有付长林的身影,勾唇一笑道:“陛下虽然年以天命,但赵氏皇族向来长命,太子殿下已经做稳东宫三十年,殿下别急,史书有例,向来帝王强,太子强,必然头破血流,纵观史书有几个英明睿智朝朋遍布的太子,能一直按捺四五十年的?”
“说的也对!”
彭举的话顿时叫赵俨心情舒畅,“哼,叫他装吧!看他能装到几时!”
付长林没走。
太子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付长林的凝重的神色,不免有些多想。
毕竟,付博先、付长林这饱学的父子俩,都是一个一根钢通屁眼的死硬脾气。
“付卿家,你还有事?”
祭祀从天不亮开始折腾,到这会乾元帝已经有点累了,耷拉着眼皮兴致缺缺。
大殿之内,此时只剩下,乾元帝、赵小脚、付长林三人。
付氏父子是个什么性情,满朝文武皆知。
乾元帝更是深知付博先的耿直。
“陛下,冒犯,您看看这个……”
付长林上前一步,将两个小纸团铺平放到乾元帝跟前的桌案上,“这是臣正午之前在阴阳井附近捡到的小纸条,是从伺候武成王公子赵斌写青词的小太监身上遗失的。”
他实话实说。
乾元帝的脸上却愈加难看。
后面伺候的赵小脚更是神色大惊,冯顺怎么回事?!!
竟然真的把谢宁写的小抄给遗失了?
可若真的遗失了,那方才皇帝一直夸耀不停,赵公子的青词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青词……”
乾元帝初时愕然动怒,只觉得在赵斌身上受到莫大欺骗,可纸张上的青词,他只看了一眼,便被上面风骨尽显的字迹吸引,这字……写的也太好了!!
罡劲有力。
铁画银钩。
再看这两篇青词,真乃神之作!
乾元帝被皱巴纸张上满篇才华所震慑,不由得喃喃念出声,“草木何知,被庆云之渥采;鱼虾至贱,借沧海之荣光。虽若可观,终非其
有。恍若银山,金成宫阙;浩如玉海,虹贯山川……”
“上符天造,日月为之光明,下逮海隅,夫妇无有愁叹……”
“人洪景卢知婺州,召至都下,而从臣未有虚位……珍台闲馆,冠皋伊之伦魁;广厦细旃,论唐虞之圣道。”
“好!”
“好啊!!!”
如说方才赵斌的青词是蓄意拍马屁,而这篇青词则是将乾元帝夸到了骨头缝里,其颂赞程度就差没舔乾元帝的脚指头缝了,高识檐书写十年青词,十年间光芒无数,竟被一张潦草纸条全都盖住。
付长林料想到皇帝会是这个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避开所有朝臣,单独将纸条献皇帝的原因。
捡到纸条这么久,付长林仍旧语气隐隐激动,“陛下,这只是其中一篇青词,这篇青词写的天地难寻,臣生平四十余载,还从未见过如此文采如此出色,不用古公万寂而气象塞乎天地矣的青词!”
“你说的对啊……”
青词毕竟是与上天沟通的宗教语言。
即便每年预示不一样,但也总有些模仿古籍的陈词滥调,可这篇青词问题却全然一新,别说是饱学的付长林,就算是自小见过无数青词的乾元帝,也被这青词所吸引。
乾元帝不由感叹,“高识檐的青词写的不是不好